七日之约(二)(1 / 1)
燕帝(慕容桀)北狄铁骑将至,朕的皇子们却还在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!
国师(玄玦)陛下可知秋蝉鸣夏?
玄玦故意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。不等回应,他已自答:
国师(玄玦)因其不过一季之寿,故而声嘶力竭
他袖中指尖轻抬,指向舆图上崂山关隘,
国师(玄玦)北狄此番倾巢而出,何尝不是存了毕其功于一役的心思?
殿内霎时寂静,唯闻更漏声滴答
帝王肩背几不可察地绷紧,转身时唇角却带着淡笑:
燕帝(慕容桀)都说国师能窥天机,不妨猜猜朕此刻在想什么?
国师(玄玦)陛下在算一笔账
玄玦望向殿角滴漏,铜壶中稳定的水流正带走寸寸光阴,
国师(玄玦)算若是重演当年苦战,需要填进去多少粮草,多少儿郎。算这十二年的太平,值不值得用下一场血战来换。
燕帝终于真正转过身来,眼底沉淀着多年帝王生涯磨砺出的精光:
燕帝(慕容桀)那国师觉得值不值得?
国师(玄玦)贫道只知观星
玄玦袖中手指轻抬,指向窗外渐显的星子,
国师(玄玦)北辰晦暗时,往往需要借他山之火。有时看似微末的星辉,反倒能照亮前路
殿内陷入奇异的寂静,唯有更漏声声叩问。燕帝忽然轻笑出声,踱到案前端起那盏早已凉透的参汤:
燕帝(慕容桀)朕记得,十二年前你也是这般站在这里,说紫气东来,当立少子
国师(玄玦)天象从来只示吉凶,不决人事
玄玦平静地看着帝王饮下冷汤,
国师(玄玦)如今星辉再现,陛下可愿再观七日?
燕帝(慕容桀)七日...?
燕帝放下茶盏,瓷底与案面相触发出轻响,
燕帝(慕容桀)够国师找到照亮前路的那点星火了?
国师(玄玦)够与不够,总要试过才知
玄玦合袖一礼
国师(玄玦)毕竟十二年前,也没人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守住崂山…
玄玦的目光掠过御案,在摊开的奏章上稍作停留——那是兵部关于军械损耗的呈报,朱批未干,恰停在"甲胄破损逾三成"的字句旁。
国师(玄玦)陛下可曾注意过北狄战马重甲和蹄铁?
他忽然问。
国师(玄玦)他们的蹄铁边缘总带着钩刺,我军战马交锋时,常被划伤腿骨
燕帝挑眉,示意他继续
国师(玄玦)兵甲之利,或仍有不及。 北狄战马披挂的重甲,往往需我军勇士数刀方能破开
国师(玄玦)此间差距,便是无数儿郎的鲜血与战机延误
燕帝眉头紧锁,这正是他心中隐忧。
国师(玄玦)慕容策将军是将才,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我军与北狄相较,兵力、士气或可不落下风,然则……
玄玦知道火候已到,终于抛出了真正的筹码:
国师(玄玦)陛下,那民女海棠,其价值远非平息谣言那般浅薄。
国师(玄玦)臣观察多日,此女于“工巧之道”确有匪夷所思之能
国师(玄玦)她似身怀家传秘技,关乎冶铁锻甲之术,其法门闻所未闻,或能大幅提升我军兵甲之坚利!
燕帝(慕容桀)家传秘技?
燕帝眼中精光一闪,追问道,
燕帝(慕容桀)此言当真?有何凭证?
国师(玄玦)臣不敢妄言
玄玦以退为进,语气笃定却留有余地
国师(玄玦)此秘技构思精妙,尚需几日由那海棠完善细节,方能呈现于御前
帝王指节叩着案面,节奏渐缓。慕容铭那句"妖女不除,军心难安"早已抛诸脑后,满心满眼想起十二年前崂山战场上崩裂的刀剑。
他缓步移至殿侧水漏旁,看着铜壶中稳定的水流:
燕帝(慕容桀)十二年前崂山血战,我军折损三成皆因兵甲不及。若当时锋刃能利三分,甲胄能坚五分......
他伸手截断一缕水流,水珠在他掌心凝而不散,竟渐渐显出一幅北狄王帐的轮廓。
燕帝(慕容桀)或许如今,阿史那啜的头颅早已悬在朱雀门上…
水珠映着烛光,在帝王眼中燃起两簇幽火,仿佛已看见宿敌的头颅在城头风干——那是他十二年来夜夜辗转反侧时,最滚烫的执念。
他喉结滚动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:
燕帝(慕容桀)说下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