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:破门而入(1 / 1)
黑色的跑车以一个近乎蛮横的姿态,甩尾停在了高途所住那栋老旧居民楼的巷口。沈文琅甚至来不及将车停入划定的车位,直接推开车门,长腿一迈,便踏入了这片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、充斥着生活烟火与陈旧气息的区域。
午后的阳光被狭窄的巷道切割,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中弥漫着饭菜、潮湿和淡淡垃圾混合的味道。沈文琅眉头紧锁,几乎是跑着穿过逼仄的巷道,按照记忆中的地址,找到了那个连门牌都有些模糊的单元入口。
没有电梯。他抬头望了一眼那陡峭、昏暗的楼梯,没有丝毫犹豫,一步跨上两三级台阶,以惊人的速度向上冲去。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,沉重而急促,惊动了某户人家门内的犬吠。
六楼。他停在那个熟悉的、漆色剥落的防盗门前。胸腔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微微起伏,但他甚至来不及平复呼吸,便抬手,用力敲响了房门。
“高途!”
他喊着名字,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清晰,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。
“高途!开门!”
没有回应。
门内死一般寂静。
沈文琅的心沉了下去。那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得他几乎窒息。他不再顾忌礼节,将耳朵贴近冰冷的铁门,试图捕捉里面的任何一丝动静。
就在这一刹那——
一股极其浓郁、几乎化为实质的信息素味道,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从门缝底下、从锁孔周围,丝丝缕缕、却又无比顽强地钻了出来,扑面而来!
是鼠尾草!
但不再是之前那丝若有若无、清冷微苦的余韵。
而是彻底失控的、汹涌澎湃的,如同被打翻的古老香匣,将所有沉淀的苦涩、木质的气息,以及一种……属于成熟Omega在情热巅峰时,无法抑制的、带着勾魂摄魄力量的甜腻媚香,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!
这气味如此浓烈,如此具有冲击性,几乎瞬间就淹没了沈文琅的感官。它不再仅仅是“信息素”,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哀鸣,一种濒临崩溃的求救信号!
沈文琅的瞳孔骤然收缩!
他几乎能想象出里面的情形——高途的信息素彻底失控了!这绝不是简单的“身体不适”,这是发情期完全爆发,并且可能因为长期滥用抑制剂,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!
不能再等了!
一秒钟都不能!
沈文琅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剥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狠厉的决断。他向后退开半步,目光锐利地扫过这扇不算厚重的防盗门和门框的连接处。
他没有选择按门铃或者继续呼喊,那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。
深吸一口气,他猛地抬腿,腰腹核心瞬间绷紧,将所有属于顶级Alpha的爆发力凝聚在右腿上,朝着门锁附近最脆弱的位置,狠狠踹了过去!
“砰——!!!”
一声巨大的、沉闷的撞击声,如同惊雷般在楼道里炸响!整扇门连同门框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,灰尘簌簌落下。
门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,但并未立刻弹开。
沈文琅眼神冰冷,没有丝毫停顿,再次抬腿!
“砰——!!!”
第二脚,更加势大力沉!
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,门锁彻底报废!防盗门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强行踹开,向内猛地弹去,重重撞在里面的墙壁上,又反弹回来,发出哐当巨响。
门开的瞬间,那股浓郁到极致的、混合着清苦与甜腻的鼠尾草信息素,如同积压已久的洪流,轰然涌出,将沈文琅整个人完全淹没!
这气息,带着高途所有的痛苦、挣扎、无助和濒临极限的脆弱,像无数根细密的针,狠狠刺穿着沈文琅的神经。
他甚至来不及适应这扑面而来的、属于另一个Omega的浓烈气息,目光便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,迅速扫过狭小、简陋的客厅——没有人。
他的视线,立刻锁定了唯一关着门的卧室。
没有丝毫犹豫,沈文琅大步冲了过去,一把推开了虚掩的卧室门。
眼前的景象,让即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、心硬如铁的沈文琅,也在瞬间呼吸一滞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!
卧室里,窗帘紧闭,光线昏暗。
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浓度,达到了顶点,几乎让人窒息。
而在靠近床脚的地板上,蜷缩着一个身影。
是高途。
他穿着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、紧紧贴在身上的浅色睡衣,凌乱地皱成一团。身体蜷缩成一种自我保护般的姿态,微微颤抖着,像一片在狂风中凋零的叶子。
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、如同醉酒般的酡红,嘴唇却干燥苍白,因为痛苦而微微张开,发出极其细微的、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喘息和呻吟。乌黑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和脸颊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湿透。
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,又或许还残留着一丝模糊的感知,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,却无法睁开双眼。
沈文琅几步跨到他身边,单膝跪地,伸出手,想要触碰他,却又在即将碰到他滚烫皮肤的瞬间,僵在了半空。
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高途。
褪去了所有平日里沉默、冷静、甚至是带着疏离和恐惧的伪装,只剩下最原始、最脆弱的生理本能和痛苦。像一件被打碎后,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的精美瓷器,每一道裂痕都透着令人心悸的易碎感。
那浓郁到极致的鼠尾草信息素,正是从这个脆弱不堪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。它不再让沈文琅感到厌恶,反而像一把沉重的钥匙,狠狠撬开了他内心某个坚硬的角落,涌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是震惊,是愤怒(对高途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愤怒,也对那些将他逼至如此境地的人和事的愤怒),但更多的,是一种汹涌而来的、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心疼和……恐慌。
他怕。
怕自己来晚了。
怕这具单薄的身体,已经承受了无法挽回的伤害。
“高途……”沈文琅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他不再犹豫,伸出手,轻轻覆上高途的额头。
入手是一片滚烫!温度高得吓人!
沈文琅的心猛地一沉。这绝不仅仅是发情期的热度!
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,立刻看到了床头柜上那支完好无损的抑制剂注射液,以及散落的药片和水杯。
他连抑制剂都没能用上?!
这个认知,让沈文琅的呼吸几乎停止。他不敢想象,高途独自一人,是如何在这种彻底失控的情潮和高烧中,挣扎了多久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恨,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。
如果他再早一点察觉……
如果他之前就用更直接的方式介入……
如果……
但现在,不是自责的时候!
沈文琅猛地吸了一口气,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所有情绪。他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,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。
他必须立刻带他离开这里!
他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,试图将高途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。
然而,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高途滚烫皮肤的瞬间,那具一直微微颤抖的身体,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,猛地瑟缩了一下,发出一声更加痛苦、更加无助的呜咽。
沈文琅的动作,瞬间僵住。